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治愈的故事

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治愈的故事

精神分裂症,治愈

122阅读
 
这个故事令我很感动。
 
 
一 精神病院中的史蒂文.弗洛吉特(Steven Froggit):
 
Steven Froggit出生在英国的一个小村庄,家里有父母和一个姐姐。大约在他17岁的时候就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住到了精神病院,一住就住了20多年。现在,他是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有强烈的暴力倾向,他多次企图谋杀精神科医生,幸好每一次都被数名强壮的男性精神科护士制服。他也会用烟灰缸砸病房的窗户,伤害到其他病人。他不讲卫生,即使身上汗流浃背,弥散着臭哄哄的味道,也不肯洗澡和换衣服,除非护士强制性地把他按到浴缸里面。但是,他强大的反抗能力,让男护士们得逞的机会并不多,因此他总是邋里邋遢。有时候,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全身肌肉紧绷,就像停尸房的尸体一样。很多时候,他被自己的妄想折磨着:士兵用刺刀刺中他的肛门,被火星人强奸,思想被英国广播公司传播等等。即使使用了大量的抗精神病药物和电休克治疗,依然没有多大作用。他一直是医院的危险分子和老大难。
 
 
二 史蒂文.弗洛吉特(Steven Froggit)的心理治疗:
 
1 初次见面
 
没有人认为心理治疗可以治疗如此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患者,但是药物、物理治疗的失败,就死马当活马医吧!医院介绍Brett Kahr 和Steven Froggit认识,并告知Steven,他将和Brett开始定期的私人谈话。Steven对此很感兴趣,他答应了这个安排,开始了每周三次的心理治疗,而且他总是能够按时出席。
 
心理治疗师Brett Kahr 刚刚大学毕业,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带着天真的勇气和无限的热情开始为他生命中的第一个来访者咨询,这也是Steven的首次心理咨询。我想这份天真的勇气和热情正是他敢于去接待这样一个让人觉得毫无希望、没有治疗潜力的病人最重要的力量。
 
而我们也可以看到病人Steven也有一种强大的,想要深入了解自己的动力。他之所以有那么多的症状,其实也在表达那些没有被消化理解的事物,在深深地影响他,它们让他无法安宁。而他的表达,没有被理解和探索,甚至都没有被理会,精神科医生和护士只是想去控制他的症状。所以,他总是在重复自己的症状。就像一个唠叨的主妇,之所以一直唠叨,是因为没有得到想要的理解和安慰。
 
弗洛伊德说:没有被理解的事物必然会重新出现,它就像一个未被埋葬的鬼魂,在解开谜团和解除魔咒之前,它无法安息。
 
2 了解妄想
 
Brett对Steven的妄想很感兴趣,他猜想那里面埋藏着了解Steven和治疗Steven的重要信息。他要知道每一个妄想的详细的信息,就像一个侦探一样,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请Steven多说一点关于士兵刺中他肛门的事情。Steven非常乐意分享自己的妄想。他说:“那些士兵聚集在利物浦车站,然后乘坐火车去他们精神病院附近的小村庄。在夜里潜伏到病房。然后对医生护士施展魔法,把他们冻住。然后来到Steven的床前,一个接一个把致命的刺刀插入他的肛门里。”
 
虽然这是Steven的妄想,Brett也尝试去共情。因为这是内在的现实。很多人往往容易去评判,而不是去尝试体验对方的感受。比如一些父母发现孩子的成绩下降时,往往会评判说他就是不努力,喜欢玩手机;而忽略孩子内在的感受。更不用说,对于精神分裂症的妄想的共情。这一点让我还挺感动的。想想Steven的这个妄想,每晚等待这样一个带有羞辱性的酷刑,是多么令人恐怖和焦虑啊。所以,他砸烂了很多电视机,因为他觉得只有毁掉电视,才能阻止被迫害。
 
Brett利用同样的方法去对待Steven所有的妄想和幻觉。而在这个过程中,Steven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对他如此感兴趣,没有把他当成疯子,而是当成正常人一样地尊重。Brett似乎并没有做什么精辟的精神分析的解释,也没有像现在流行的认知治疗那样,让Steven改善认知,重塑行为。他只是带着好奇、尊重的态度,安静地、富有同情心、关注地倾听他的故事,然后拿到督导处讨论。但他的症状开始好转,药物减量,不再暴力,也越来越干净。
 
3 探索妄想
 
像一个科研工作者一样,或者像一个侦探一样,Brett一直没有放弃思考Steven为什么会如此。他查文献,出席会议,逮到合适的老师就问。但是没有答案。于是,他准备像弗洛伊德理论中说的那样,去寻找早年的经历。Steven很难讲述过去的自己。这好像是很多遭遇严重早年创伤的人的常见表现一样,那太痛苦的回忆要么被他们放在了潜意识中,要么在痛苦的当时,他解离了,也就是灵魂离开了身体,所以他也记不得了。但所幸,Brett在一个护士的帮助下找到了几箱子Steven早期患病的一些信息。Brett如痴如狂地阅读这些信息,并且和Steven讨论。Steven开始回忆起一些片段的记忆,他对他聪明的姐姐的嫉妒,学生时代被欺凌和羞辱的经历,12岁时穿上父亲二战时的军装手淫等等。他的有部分妄想开始得以解释。比如他认为剑桥大学某个学院要杀死他的妄想,其实是因为他姐姐在那里上学,他觉得姐姐希望他死,他也意识到自己也希望姐姐死。而他的父亲在BBC上班,从利物浦车站下车回家等,都和他的妄想产生了一些关系。当他开始梳理这部分时,他开始能把自己的妄想和现实区分。
 
一年半的谈话治疗后,他完全停止了药物治疗。Brett感觉到和他交流就跟一个普通的心里有些烦恼的人交流一样自然、有趣。
 
 
4 陪伴
 
但由于Steven父亲去世,他的紧张症的表现再次出现。 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而Brett依然坚持每周三次陪在他身边。他说:“你好,Steven,我是Brett,我是来参加我们的治疗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坐在这张椅子上,以防你想谈谈。”我对此也挺感动的。我们在咨询时,会遇到来访者在整整50分钟的咨询中一句话都不说,这时我们怎么办呢?是去问对方“你为什么不说话”,还是去猜对方发生了什么?或许,最简单的就是表达我愿意陪在这里,等着你想说。有时候,Brett会说:“你现在一定很害怕吧?但我和你坐在一起。我知道你很害怕。”我很佩服Brett能一直坐在那里那么多次。这需要多大的耐心和定力,以及不焦虑的能力。7、8次后Steven终于看了Brett几秒钟,目光相遇了。继续了两三个月的床边谈话治疗,Steven恢复了丧亲前的状况。
 
5 病因的探索
 
随着治疗关系日益稳固,Steven开始浮现出更多的材料。他的母亲是一个冰皇后,对他很冷漠。但是也会经常打他,对他尖叫,给他的肛门灌肠,还威胁过他的生命,为曾生过小孩而悲伤。在Steven出生前一年,他的哥哥去世,而他选择的化名“Steven”是他哥哥的名字。曾经有精神科医生亲自看见Steven的母亲抓着一把大切肉刀跟在19岁的史蒂文身后大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负性移情悄悄发生了,有一次咨询,Brett迟到了三分钟。Steven又开始出现被害妄想。这次,Brett已经是日渐成熟的精神分析师,他给他解释到“那个想法已经很久没有打扰你了,但现在它出来了。我想是因为我来晚了,让你久等了,你可能觉得我把你杀了,你在想现在是否可以信任我。”这番诠释让Steven稳了下来。他跑出咨询室,5分钟后回来。Brett说“也许他感觉到了会被我杀害,他可能会想杀了我报复。通过跑出咨询室,他非常聪明地并成功地保护我们免于他杀人的愤怒。”Steven高兴地说“精明,Brett,精明。”
 
这番诠释很有意思,“他”更像是“它我”。而杀婴创伤导致了Steven的紊乱型依恋,使得迟到三分钟激发了他的迫害焦虑。而杀婴是否是他精神分裂症的原因不得而知,也无法知道他是否真的受过性虐待。只是在后来的研究中,早年性虐待和杀婴创伤,即父母希望孩子去死,这和精神分裂症的发生有很多的相关性。每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都是一部血泪史。
 
经过三年的心理治疗,Steven恢复了正常,他得离开精神病院,但在此生活了20多年,他还能适应外面的生活吗?他进入了中途之家。如果,他早一点进行心理治疗,他的人生会很不同。
 
三 结语
 
为什么Steven可以通过心理治疗而疗愈呢?因为他有很强的自我疗愈的动力,他的暴力表现都是他生命力的渴望。其次,Brett对他的尊重、好奇、兴趣、同情、爱和陪伴,使得他能够在一个安全的、滋养的环境中去探索他内在发生的一切。
 
每一个生命都需要被爱,被温柔对待。而忽视、否定和仇恨,制造的是生命的伤痕。
 
 
注:本文是Brett Kahr 的《破碎的状态,混乱依恋和它的修复》的读后感。
 
打开情说APP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