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必须要理解恨从来都不是一个纯粹的东西,恨是一种难以撤销的情感,里面包含着持久的不甘心,如:爱的求而不得,自我的挫败和否认,羞耻和自我厌弃,自体沦落的哀伤,以及对那个制造这一切的肇事者的真正愤怒(初级情绪),而非仇恨(次级情绪)。
这份情感必须要在一段安全的关系里再次重现,并再次体验到威胁。需要在其充分表达时被镜映,在镜映后哀伤,在哀伤后被表征为新的东西。
也就是说,必须要有一段新的关系,既有过去关系不曾具有的部分(自体客体维度),还能有与过去关系相似的部分(重复性维度),两者互为背景,辩证推动。不曾具有的部分提供了重启受损自体发展的机会,相似的部分提供了重现自体受创情境并被重新表征的机会。就像约翰鲍比所说,治疗师必须要能为来访者提供安全基地功能(自体客体关系),来访者才能在情感上和心智上去触及那些可怖的体验。
而这些可怖体验另一端,恰恰衔接着那些安全的,不能被摧毁的,在废墟中依然屹立着一份坚定的可回应,情感的可获得。
那些咆哮后沉默的在场,哀伤后安静的绵长,就是不再恨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