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回到家乡,我的脸像实验试纸一样发生了变化:一天下来,又变成了闭口不言的僵硬样子。若不是经历了自我成长后的快乐绽放,色彩洋溢,我不会对这样子产生任何怀疑,而今,我总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神功,让我变化如此之快。
刚回来时,我是放松的,微微愉悦的,但是随着爷爷一声声的呵斥,以及不可反驳之忍让,我的脸渐渐没了表情。
只要看见他,我的整个脑袋都是蒙住的,脸是绷着的,仔细觉察,问问自己,我发现是害怕被他骂,只得做出这副样子保护起来。
同时,在他们面前表现愉快好像一种背叛,我在手机里与人恢复愉快的交流也会偷偷背着爷爷,不让他知道,就像偷偷吃什么好吃的一样。我的表情真是像变脸一样快。
有时爷爷跑到外面店里去和老人们打牌,有时去药店、隔壁二妈家坐坐,跟人凑凑热闹。然而他从来不带我们出去,从未把这些资源引荐给我们,他的行动是那样单独,每每回来,他看着我一个人在家里坐着,他真的就毫无反应,好像恰如其分、理所当然。是啊,小时候这是这样啊,我的童年全在他的店里、全部一个人关在家里度过啊!
图片
爷爷似乎不会把他当作一个独立的个体去沟通,他总是把别人抓在手心,囊括为他的一部分,毫无分界线的去说话。
比如,他跟我说话,常常是不带主体称呼的,而是看到我在,或者我在旁边干活,他就直接冒出来:“昨夜冬瓜吃的不舒服。”“尿是黄色的。” ······让我自动化的直接揽过来,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能敏锐的感受到那没有边界的方式,就会把他当成一个个体,反问一句:“你是说你的尿是黄色的吗?”他则默默的点头。
同样,他要找我时,就直接走到我屋子里,既没称呼也没招呼的,直接说:“移动打电话了,讲些什么东西,等会儿打来你接······”他的意思是移动公司给他打电话,他听不懂,需要我给他接。我是那样自动化的反应:“等会儿我来接嘛!”然而语气是那样生硬、无趣,感觉那一刹那我是个木偶,被内在程序推动着说话,没有自我。
给别人帮一个忙,还是丢失自我的帮。